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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条晨昏线,勾勒出四十年巨变

改革开放的四十年,也是我国民航业沧桑巨变的40年,从初期的不到十条远程国际航线,到2005年我国航空运输量稳居世界民航第二位,成为名副其实的航空大国,中间所凝聚了无数人的心血和努力。

全新的航线如何开辟?飞行员遇到险情如何控制?在复杂的地形下怎样起飞和降落?这些问题对于安坐于机舱的我们来说,是极为神秘的。

《晨昏线》以纪实小说的形式,取材于真人真事,从一名飞行员45年的传奇经历出发,讲述了这一段困难重重,又令人倍感激昂的故事。

小说主人公安建军是一名普通飞行员,他的经历恰巧勾画出大半部航空史:15岁进航校,习得过硬的飞行技术,是个飞行天才,当险情不可避免来临时,凭过硬的技术安然处置。

他经历奇特:首开太平洋航线,西经红旗拉普、巴林入欧洲海峡航路,超越美俄同行,抢险救难于北非之巅。

经出版社授权,私家地理节选小说中安建军冒险安全降落帕米尔高原红旗拉普,以及在飞机服装情况下, 在虹桥机场凭借目视安全降落的段落,让我们可以从技术层面和文学角度,得以一窥这些惊险时刻。

詹东新/著;上海文艺出版社;2020/9

三周后,安建军这波人马从欧洲返回。人还是这些人,飞机已不是那架飞机,乘客也已不是那些个乘客。

前面又到帕米尔高原,山影黧黑,岩峰屼立,红旗拉甫已在眼前。

叶夜的心里来不及咯噔一下,颠簸已经开始。难道每回都这样?这有名的地方成了一个颠簸口?到了这儿,机组和乘务员都有条件反射了,反射正常,没有反射不正常。难道这地方有怪异,像百慕大?在强颠簸中,她只得在乘务席上稳坐,扣紧安全带。

颠得倒胃,小兰坐在位上想吐。机上有五个乘客吐了,吐了几个清洁袋,也有人满脸紫色,默默祈祷:别被飞机抖出病来。人人攥紧了保险带不说话,生怕多说一句会增加飞机的份量与抖动。哎,帕米尔,红旗拉甫。

安建军感觉手上有些迟钝,转向,抬升的动作做出后,通过驾杆传导到相应的界面时,手感没有原先轻松,甚至有些吃力和沉重。他马上想到,这是液压系统不听使唤的状况。原先开伊尔-14,安-24机型,没有液压,驾驶舱通过钢索和方向舵、尾翼等构件连接,飞行员在操纵杆或脚蹬舵上做一个动作,通过钢索传导至执行平台,除了用脑,还凭体力,得用较大力气才能操纵飞机。那时的飞行员干的也是体力活。现在,液压技术取代了原来的钢索,操纵起来轻便多了。

飞越了红旗拉甫,安建军反复试了几次,飞机的反应还是略显迟钝,但能驾驶。

贾副驾调来MD-11不久,也感到了不适,焦灼地问:“液压有问题,影响严重吗?”

“当然有影响,主要看问题大小,一般的小问题,即使有影响,也影响不大。”裘机长向安建军侧了侧头,“我开飞机时间久些,但理论问题建军比我更在行,他是读书人,可以问他。”

安建军略沉吟后说:“机上的液压系统有好几套,并不是单一的,几套系统相互勾连,相互备份。倘若一套系统遇到问题或局部出状况,不影响飞机的安全,但会影响飞机某些局部的操作,像MD-11这样的宽体机,连通各部位的液压管道有几百处,就像动物身体上的筋脉,分布在身体的各个部位,飞行员操纵时,通过液压系统的条条筋络,以四两拨千斤的方法将行为传给飞机上对应的部位,从而完成转方向、降升高度或者其它的飞行动作。因为液压系统贯穿在飞机的方方面面,牵涉面广,出现故障的几率也较高。”

黄副驾羡慕地说:“安机长年纪轻轻就有特异功能,凭手感就能判定是液压系统出了毛病。”

安建军说:“飞行员既是机师,也是手工活,手艺高低决定开飞机的水平。归根到底,仪器仪表只是人的辅助,关键还要凭人的感觉,人的手上和脚上的感觉,也包括心理感觉。”

贾副驾说:“像这种情况,需不需要去备降?”

“根据目前操纵下来的手感,应该是局部的小故障,飞到终点没问题。不知裘机长怎么看?”

裘机长摸了摸下巴,百味杂陈:安建军小小年纪,修为了得,懂得比我多;哎,有人自带芬芳,有人自带手艺,安建军就是这么一个自带天分的人。裘机长即使内心不悦,嘴上却不得不说:“同意读书人的观点。”

液压系统出了故障,反应在驾驶人员的手上脚上,却体会不到旅客的座位上。过了红旗拉甫山口,颠簸奇迹般地停了下来。“魔咒解除。”叶夜带头从座位上立起,继续她的乘务工作。

红旗拉普也被称为“死亡之谷”

安建军的飞机离虹桥机场二百公里时,塔台上的值班管制员那三只就大声嚷嚷开了:“是安机长回来了吗?”

“是我,三只,我回来了,好久不见。”

听到那三只从电波那头传来的声音,安建军倍感亲切,连回答也提高了声调。这次飞西班牙,在巴林被围困了两周,又在西班牙待一周,一去一回二十多天,有点隔世的感觉。回到国内,回到华东,到了上海外围,听见熟人管制员的声音,心底腾地升起一团暖火,说话间,喉结也不由自主地抖了抖。尽管还在空中,在云和天中间,这块天空却是他安建军稔熟的天空。

“听说你的飞机有状况?”

那时工作不太忙,进近和塔台的指挥没有分开,称为塔、近管制室。管制员们在塔台上班,同样能指挥二百公里开外的飞机。现在航班密麻了,塔台和进近、区域一分为三,塔台只管飞机起和降,进近负责100公里范围内、600至6000米高度间的飞机,100公里以外、6000米往上的统统归给航路管制部门指挥。

那三只在塔台值班,有飞机来很开心,还有点小激动,飞机少反而寂寞,何况他和安建军是朋友。

“一点小事,不碍,不照样潇洒地飞回来?”安建军在空中说。

“听说是液压方面冒的泡?不着急,慢慢开,跑道空着呢。”

……

安建军跟着那三只的口令,从机场北头转进。当离跑道头四十多公里时,机载设备成功截获了对准跑道中心线的航向无线信号,平飞二十多公里后,距跑道十八公里时又截取了下滑道信号,这样他既有了左右航向指示,又有了下滑斜率的指引,地面发出的两组无线盲降信号引导他切进五边,精准下落。

那三只从望远镜中找见了安建军那架飞机。那是空中的一个点,在长五边的远处,慢慢地向机场方向迫近。这个点由小变大,从模糊到清晰。那三只从农村来,父亲给起的名,又土又俗,但好记,有特色,人如其名,有三只眼,能瞧见别人瞧不见的东西,这在航空指挥方面尤为适用。一次,他在塔台值班,他的第三只眼睛发现还在落地的一架飞机没有伸出起落架,而且位置已经很低,他大声疾呼,命令飞机停止落地,立即拉起复飞,化解了一次重大危机,荣立三等功。那以后,“三只眼”的名头更响了。

飞机已接近跑道端,不用望远镜也能清楚地看清它的身影。那三只扔下望远镜,忽然对安建军说:“你的飞机怎么像扭秧歌似的?”

“我也觉得不稳呢。”安建军在那头说,“三只的观察固然仔细。”

“是不是液压的故障加重了?”

“倒不是,侧风的影响更甚。”

安建军用力推杆,脚蹬方向舵,尽力稳住机头机身,但这个庞然大物似乎不听使唤,总是左摇右晃,不但他,即便是在地面上的三只眼也发现了不对。当飞机的高度降到60米时,安建军果断地表示:“我机飞行姿态不稳,主动复飞。”

那三只立马表示同意:“兜一圈,再转个五边回来。”

安建军驾机在50米高度,从北向南面的莘庄方向越过了跑道。那三只指挥他向右转90°,紧接着又右转90°,向北飞,当来到机场的西北头又转了两个90°的弯,再一次到达北头的长五边,开始降落过程。

“没问题吧,伙计?”那三只问。

“侧风一阵一阵,比原先小多了,准备下落。”安建军说。

“放心大胆落,前面没飞机,空的。”

忽然间,安建军收不到盲降信号,这盲降信号由航向及下滑两组波束组成,一旦盲降信号中断,相当于失去了指引。“怎么回事?”那三只急切地问,“不清楚,突然就没了信号,不知是飞机的原因还是地面导航设备原因。”

盲降设备归通信总站的导航台管。最近不知怎的,这套进口设备毛病频发,时好时坏,请了老外做大检查,又查不出毛病,老外一走,立马又出洋相。故障修复后,好一段时间,冷不丁又冒个新泡,断断续续地冒泡,还是进口的呢。

“是导航设备方面的问题,我马上找导航台。”那三只对安建军说,“为防万一,先拉起来。”

安建军依言拉杆,机头上翘,MD-11这个空中美男子又低空通了一次场,从跑道上空越过。

机舱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。有人见两次下落又飞起来,而且从跑道上空穿过,心也随之提起:“是不是起落架有情况,落不下地?”一人起首,众人询问,乘客们纷纷担心地问。

乘务长叶夜也不知情,但马上通过广播抚慰:“没事,这是正常通场,请乘客们在位置上做好,一会就落地了。”

“什么叫正常通场?”有人不安地问。

叶夜不可能全面解释。安建军也无暇安慰旅客,问那三只:“我快到莘庄上空,继续右转飞五边?”

“不,这次向左转,右边有别的飞机用,向左转四次90°,再从长江边进入长五边。”

安建军依指令左转,和前面一次复飞后的转向相反,经几个左转飞行,再次回到北五边。

那三只火急火燎地说:“问过了,导航设备正在检修,可能得等会,能不能落地,由你们自定。”

“目视降落?”安建军问。

“是这样。”那三只不敢怠慢地说,“根据机组能力,千万别勉强行事。”

考验手艺的时候到了。不是所有的机组都能目视落地,有机长行,有机长不行。落不下去的机组,可以带着飞机和一飞机的人去附近的杭州、南京等地备降,等盲降设备修好再回来。进口设备么,无非是换集成电路板子,检查出故障部位,将坏的板子拆下,好的板子拍上。当时飞机少,设备也少,没有建立完整的备件和应急系统,设备故障了现拆现修。

安建军和裘机长对望一眼,说:“我落,目视着陆。今天能见度达到标准,尽管有侧风,我决定落。”

那三只提醒道:“别硬来,天才,不行再复飞,去外埠备降。”

“绝不会硬来,我软来,软着陆。”

需要目视落地的时候还不在个别。韩国釜山,自南向北落地有盲降设备发出的信号指引,倘若风向变了,改由北向南落地,由于离山太近,地形限制,飞机离跑道头五公里,看见了机场,却没有无线电引导,只有靠飞行员的眼睛,控制好飞机的航向,控制好飞机的速度和高度,控制好飞机的形态,降落地面。

安建军飞过无数次需要目视落地的机场,国内国外的,像张家界、松山、安克雷奇,都是一端靠山,无盲降信号,需要目视着陆。这极大考验飞行员手艺,不能飞偏,对弯了跑道中心线;不能太高,太高了落不了地,得复飞;不能太低,太低了地形告警,一旦出现地形告警,公司总部和航科院都能收到信号,你不主动报告,上面分分秒秒查你。

跑道侧,四盏着陆指示灯发出红白不同的耀眼光芒。这也是用于指引飞机着陆的,如果机长下降时眼中出现三盏或四盏白灯,说明飞行高度过高;出现三盏或四盏红灯,说明高度过低,两种情况都需要调整下降斜率,只有看见两盏白灯和两盏红灯,下降高度才是准确的。 但灯光指引只是参考,并不完全精确,主要还得靠飞行员的感觉。

安建军有许多磨砺和天分打底,自然相信自己的眼睛,相信自己的手和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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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编辑:唐志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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